2002年的东北秋风刮得比往年更凶些。
抚顺城郊的老矿区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扑向地面老北风呜咽着穿过废弃的矿洞像是无数冤魂在合唱。
王秀英就住在这片老矿区边缘的一排红砖房里。
她那当矿工的丈夫三个月前死在了一次小规模塌方中连尸首都没能全乎地挖出来。
如今三十有五的她肚里还揣着一个遗腹子却在前些日子不慎跌了一跤见了红到医院也没能保住。
自打从医院回来王秀英总觉得屋里比外头还冷。
不是秋风那种干爽的冷是种渗进骨头的阴冷。
夜里睡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总听见若有若无的婴儿哭声。
起初她以为是野猫发春可仔细听又不像。
那哭声细细的弱弱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贴在她耳边。
“婶子您夜里可听见啥动静没?”王秀英问隔壁的李大娘。
李大娘眼神躲闪支吾了半天才道:“秀英啊不是我说你那孩子没了也是命你得想开些。
要不...去庙里上柱香?” 王秀英知道李大娘话里有话。
这矿区老旧哪家没死过几个人?矿难、病灾、自杀的多了去了。
老人们常说横死的人阴魂不散特别是没足月的孩子怨气最重。
王秀英不敢再问裹紧了衣裳往回走。
秋风卷起地上的纸钱灰打着旋儿往她身上扑。
那天丈夫下葬时撒的纸钱三个月了还没散尽。
当夜王秀英又被哭声惊醒。
这次声音格外清晰仿佛就在屋里。
她颤抖着拉开电灯昏黄的光线下屋里空荡荡的只有老旧的衣柜门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
那衣柜是丈夫生前亲手打的说是给孩子放衣裳用。
王秀英自从流产后再没打开过里头还塞着不少亲戚送的婴儿衣物。
哭声似乎就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
王秀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想起老人们说的话横死的人不能惦记一惦记就容易找上门来。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蒙头大睡可那哭声愈来愈响撕心裂肺。
“妈...妈...” 王秀英猛地坐起身浑身冷汗。
那哭声里竟夹杂着模糊的呼唤声分明是个婴儿在叫妈妈! 她战战兢兢地下床一步步挪向衣柜。
越是靠近那哭声就越是清晰。
她颤抖着手猛地拉开了柜门。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柜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婴儿衣物只有一个沾满暗红色血迹的襁褓。
襁褓中躺着个面色青紫的男婴双眼紧闭小小的拳头攥得死死的。
王秀英吓得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她再抬眼时那婴儿忽然睁开了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颗白森森的眼球。
“妈”婴儿的嘴唇没动声音却清清楚楚地在屋里回荡“你为什么不要我?” 王秀英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往外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般动弹不得。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身子妈你为什么又把我杀了?”婴儿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浓浓的怨毒。
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坐起身王秀英这才看见他肚脐上还连着一截血肉模糊的脐带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黑红色的血。
“我不是...我没有...”王秀英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却发现那婴儿的模样渐渐变了。
青紫的小脸上浮现出熟悉的特征——高高的额头像她薄薄的嘴唇像她死去的丈夫。
“你忘了吗?妈?”婴儿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平静“你忘了吗?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 王秀英如遭雷击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 1982年夏夜抚顺某乡村 十九岁的王秀英躲在玉米地里双腿被粗糙的叶子划出一道道血痕。
她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肚里一阵阵绞痛她能感觉到那个不该来的小生命正在一点点离开她的身体。
汗水和泪水糊了满脸下唇被咬出了血。
孩子的父亲是村里知青点的北京知青三个月前已经返城了临走时信誓旦旦地说会接她去北京。
起初还有几封信来后来就杳无音信。
等她发现怀孕时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在那个计划生育雷厉风行的年代未婚先孕是天大的丑事。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用布条紧紧缠住肚子盼着情人如约归来。
直到再也瞒不住的那天她娘发现了真相。
一顿毒打后娘塞给她一包药粉让她夜里自己去玉米地里“处理掉”。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咱家就没脸在这待下去了!”娘咬牙切齿地说。
王秀英永远记得那种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肚子里乱扎。
当她看见那个已经成形的男婴血淋淋地落在玉米叶上时几乎昏死过去。
按照娘的吩咐她用破布包裹了那个小小的身体深埋在了玉米地深处。
娘说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就说她是来了月事身体不适。
那夜之后王秀英仿佛变了个人。
她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是那个爱说爱笑的姑娘了。
第二年她经人介绍嫁给了矿上的一个工人搬离了村子再也没有回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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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东北民间异闻录第73章 鬼童索命来源 http://www.qiweisi.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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